耳朵經濟:聽播客的人,都在聽什麼? | 人人都是產品經理

編輯導語:人們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碎片化,不少人也試圖開發這類碎片化時間的商業價值,耳朵經濟、播客等形式的出現便是個中體現。那麼國內的耳朵經濟發展得怎麼樣了?播客的盈利方式又有哪些?本篇文章里,作者就播客進行了相對全面的解讀,一起來看一下。

不管你聽不聽播客,你一定會發現,身邊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聽播客,分享播客,甚至自己錄起播客做起主播。

艾瑞諮詢2021發布的《中國網路音頻產業報告》顯示,中文播客數量2020年新增7869個,總數量達到16448個。2021年又再新增5068個中文播客。

耳朵經濟:聽播客的人,都在聽什麼?

不僅是中國,在世界範圍內,播客數量在疫情元年2020年都出現井噴式增長:

耳朵經濟:聽播客的人,都在聽什麼?

在聽眾人數上,eMarketer研究報告告訴我們,2020年中國播客聽眾人數為6840萬,2021年有8600萬人。

到2022年,播客雖仍不算大眾,但似乎已經開始瓜分人們看視頻、聽音樂的休閑時間,越來越多的企業、品牌、資本也都注意到了播客,開始想辦法開拓播客這片商業藍海。

耳朵經濟:聽播客的人,都在聽什麼?

一、播客的前世今生

首先,播客是什麼?

播客最早誕生於2004年左右的美國,英文為Podcast,這個詞由蘋果公司便攜音頻播放器iPod 和廣播的英文Broadcasting組合而成,指基於互聯網,利用RSS等技術發布的、可供下載的聚合音頻文件。

簡單地說,播客就是網路電台節目。

它不是大家在收音機里固定時間才能聽到的傳統電台節目,也不是只有一個人念的有聲書,或是付費的知識音頻課。狹義的播客是大家在網路上可以隨時聽到的,單人或多人就某一主題進行的分享、聊天節目。播客主題涵蓋範圍很廣,可以是分享音樂、家常、社會熱點、書籍討論、電影影評、新聞時事分析等等。

播客在歐美國家的發展起步早,但礙於技術難度、圖像視頻的衝擊等因素,真正的火熱始於美國2014年的大獲成功的非虛構懸疑節目Serial。自這以後,聽播客逐漸成為歐美人的生活日常(尤其是美國)。Buzzsprout網站數據稱,美國人中對播客熟悉的佔78%,總人口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1.04億)會定期收聽播客。

中國最早的播客也可以追溯到2004年的《糖蒜廣播》。但在2019年之前,國內播客數量總體極少。較有名氣的播客有:2013年《大內密談》,2016年《日談公園》,2018年《忽左忽右》。

《忽左忽右》的主播程衍樑與楊一後來還自己創辦了國內第一家專註於播客和數字音頻領域的播客經紀公司JustPod,現在這家公司旗下已經擁有將近30檔知名播客節目,年收入上千萬。

2020年春天「小宇宙app」這個播客播放平台的推出,讓中文播客得到了極大的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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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平台來說,各大音頻平台都將播客加入到自己的頁面中。QQ音樂與小宇宙合作,在自己的頁面增加了「播客」模塊。喜馬拉雅、網易雲音樂、荔枝、蜻蜓等音頻app也看到了播客的吸引力,將播客模塊單獨出來,放在顯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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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易雲音樂將「電台」改為「播客」

除了許多自媒體、KOL、普通大眾紛紛開始開通播客,當主持人之外,許多企業也以出品方或合作方的方式涉足播客領域。如,《三聯生活周刊》這樣的老牌雜誌,創辦了自己的播客節目「Talk三聯」,邀請撰稿記者、嘉賓來分享報道背後的故事;中信出版社旗下的「跳島FM」,在小宇宙里擁有16萬聽眾,入選「蘋果播客2020年度編輯推薦」。

咖啡品牌永璞,也於今年2月上線自己的播客頻道「小島廣播站」,戶外品牌PATAGONIA開通了播客「巴塔電台」,天貓國際青年實驗室的「有點東西」等,這些播客並非直接賣貨,而是談論與自己品牌相關的話題(咖啡、戶外運動),進行泛文化、泛生活方式的內容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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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戶數上,小宇宙用戶數已超過200萬;喜馬拉雅僅2021年的播客用戶新增超過700萬。就中國總用戶數來說,2021年有8600萬人在聽播客。全球播客搜索引擎ListenNotes則預測國內未來兩年的用戶數會增長到2億人左右。

中文播客產業,雖仍處於起步階段,但未來可期。

二、人們為什麼而聽播客?

播客為什麼突然流行?

究其原因,就大環境來看,視覺信息爆炸,眼球疲憊,「耳朵經濟」正興。

圖像和短視頻時代的到來,使得圖像、視頻每天瘋狂地轟炸人們的眼球,爆炸的「視覺經濟」也給許多人帶來「視覺疲憊」。

而耳朵,似乎是另一個還沒有被徹底開採的感官領域。

比起用眼睛去看,當人們用耳朵去聽的時候,是感到更輕鬆、不費力的。對於前者,我們必須努力去參與,而對於後者,聲音是主動進入我們的耳朵里。

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看不到社交軟體上的文字、圖像,但我們對自己的耳朵有更多的控制權:當你戴上降噪耳機,你可以將自己與外界隔離;當你摘下耳機,你可以馬上阻斷任何網路音頻進入你的耳朵。

根據易觀數據的統計,2021年中國在線音頻娛樂市場規模達到220億元,預計2022年將達349億元。而中國在線音頻市場用戶規模已達到4.25億。

但目前相比起市場給眼睛提供的豐富的可供瀏覽/消遣/學習的內容,人們的耳朵里,除了歌曲,其他種類並不算很豐富。主要為有聲書、音頻直播、知識付費。

並且,有聲書的語調一般是非常平穩的,乃至機械的,給人距離感和冷漠感;音頻直播的內容多為無主題的閑聊,營養價值不高;知識付費音頻課則由於需要付費而較難實現可持續。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新入局的播客則由於其具有以下特點及優勢,成為「耳朵經濟」中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1. 舊傳統與新科技的結合

播客可以說是人類文明的舊傳統——口述傳統,在科技時代的新樣貌。

《娛樂至死》的作者認為,媒介即隱喻,我們的隱喻創造了我們的文化內容。由此,他認為電視時代的到來,也就是圖像時代的到來,讓人們丟失了印刷文字的傳統。

印刷文字時代的到來,讓人們丟失了口述傳統。比起嘴巴說出來的東西,人們更相信看到的圖像和寫出來的文字。但這種「相信」並不是絕對有理和正確的。比如,最明顯的,在孔子、蘇格拉底、柏拉圖的時代,他們「述而不作」、看重談話、辯論,這並不妨礙真理的誕生。

實際上,人類閱讀文字的歷史並不如口頭傳播的歷史久,前者只存在不到一萬年。「人類最主流、最長久的方法其實是聆聽。」播客某種程度上可以讓人們重新認識到對談、口述的重要性和價值。

作家、人類學學者淡豹就曾指出,播客能夠「提供很多非結構化的、臨場溢出的想法。」在講述、對談、閑聊或辯論中,播客主持人更少受限於做文章和視頻所要求的結構、章法、遣詞造句、標點、分鏡、視覺效果等,可以將更多的注意力用於所講內容本身,並在輕鬆的交談中使內容更靈活生動,也更具有感染力,易於被聽眾吸收。

2. 談話聲音所帶來的親近感與陪伴感

對於絕大多數用戶來說,播客提供了很高的陪伴價值。根據PodFest China的研究,有78%的用戶接受播客一集的時間超過45分鐘。一集一小時的播客被完整聽完的概率很大。因為人們一般在通勤路上、健身跑步、做飯家務的同時打開播客,同時進行兩件事,使得聽者節約了時間,又享受到了快樂。

知名播客《大內密探》的支持人李志明就曾指出,「如果說圖文模式是最準確的,視頻是最豐富的,那音頻是最有溫度的。」

這種能提供溫度的產品,向來大有市場。生活在一二線城市的許多青中年人,996再加上單身、同事之間小心翼翼難以成為朋友,對陪伴的需求非常高。疫情又使人長期居家辦公、出行限制,不難理解為什麼2020年是播客大爆發的一年。

播客的陪伴感,與音樂、電視聲音所帶來的陪伴又不太一樣。音樂和電視聲音是真正的、純粹的背景音,可以完全不需要聽者的參與,而聽播客的時候,由於是就某個主題進行的談話,聽者一般仍會分一些注意力於內容上,參與度更高。有一定的參與度,更容易有所收穫,便不會覺得自己只是為了聽而聽,為了打發時間而跟風聽播客。

3. 從播客中可以獲取知識、觀點,具有學習價值

除了可以獲得陪伴價值,播客還能提供學習價值。

比起傳統廣播,播客的主題和內容更豐富多元,或緊跟時事,分析社會事件;或分析小眾興趣愛好、冷門知識;或主持人的分析、觀點專業、深刻精彩,給人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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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受歡迎的播客,主播都在某一領域具有較高的專業學識素養。如,全網擁有超過80萬粉絲的「隨機波動」播客的三位主創:傅適野、張之琪、冷建國,皆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人大等名牌大學,更曾擔任過頂尖媒體的資深記者。通過聽她們談論疫情、影視、墮胎,女性權益等話題,許多聽眾都感到既輕鬆易懂,又拓寬了視野,受益匪淺。

許多節目也會邀請與當期主題相關專業的水平較高的嘉賓,來增加播客里的乾貨度。

如「不合時宜」在談論美國墮胎權一案時,邀請了詹青雲和林垚,前者是哈佛大學法學博士,美國執業律師,後者是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博士、耶魯大學法學博士。他們的解讀與討論幫助許多聽眾更直觀地了解墮胎權一事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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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經濟:聽播客的人,都在聽什麼?

這種學習,比起讀一篇類似內容的文章,更容易完成。筆者也曾做過小範圍的調查,同樣的內容,聽一集1小時的播客與看一篇文章,大多數被調查者都表示更願意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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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可以看到朋友們互相推薦最近聽的播客

究其原因,一來聲音能夠給人親近感,而文字給人距離感;二來,閱讀理解文字需要更加費力和主動介入,而聽別人談論,不需要太多的精力;再來,播客可以隨時點開、暫停,被其他事情打斷後,又可以隨時點開,思路也可以輕鬆跟上,但文章關閉了之後可能就馬上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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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播客的商業價值如何實現?

播客既已成為許多人都喜歡的音頻產品或者說媒介方式,如何讓它可持續地發展下去,產生更多優質的內容,那就不得不考慮如何讓創作者能夠以此盈利乃至謀生。更進一步說,如何使其產業化,形成成熟的商業閉環。

目前,播客數量和用戶雖然不算很少,但是許多獨立創作者仍然是在「為愛發電」,並不盈利。即使大平台如荔枝,其播客業務的盈利也不算多,增幅較小:2019年的收入為890萬元人民幣、2020年為990萬元,2021年為1100萬元。

你可能會問,播客的營銷價值高嗎?

根據美國的情況,在播客廣告上每花費1美元,就能獲得平均2.42美元的投資回報。中國的情況則是,50.7%的播客用戶承認播客節目曾影響過他們的消費行為,超八成用戶對播客商業化持支持態度(據PodFest China數據)。

而播客用戶畫像,如圖所示,25-40歲的佔大比例,這部分群體是具有較高消費能力的,而且收入水平超過5000元的,超過80%。可以說,如果好好利用,播客的商業價值應該是很可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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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播客的營收方式有哪些?

目前主要的營收方式為,口播廣告、冠名贊助、品牌內容定製、品牌電台、內容付費、線下活動等。聽起來不少,但由於產業鏈還不夠成熟完善,如前所述許多播客都只是主播們的業餘興趣愛好,無法以此盈利。

要完善產業鏈,一是必然需要創作者、平台、品牌三方的通力合作,二是需要更多專業的播客經紀公司。

各大音頻平台或專門的播客平台需要幫助內容創作者做好數據分析、運營、增加優質節目的曝光,提升節目的影響力;而創作者僅憑個人很難保證每期節目的質量與更新頻率,專業高效的團隊和機構,可以幫助主播策劃選題、後期剪輯製作、接觸更多品牌資源,讓創作者穩定輸出內容。簡言之,剛起步的播客行業,需要大資本的介入了。

然而大資本的介入,也幾乎必然對創作者有限制。畢竟,資本的目的是讓創作者為自己盈利,並不是掏錢任由創作者天馬行空隨心所欲地去表達自我。當資本介入后,播客產業化、鏈條化、機構化后,創作者和聽眾會不會又遭遇短視頻那樣的困境呢?

比如,創作者們為了流量而蹭熱點導致播客內容同質化、為了保持更新頻率而犧牲內容質量、大數據演算法推薦機制導致的聽眾信息繭房,等等。

總的來說,播客的未來雖然可期,但能否把握好質量與流量之間的平衡,仍然是需要觀望的。

四、結語

播客滿足了這個時代一部分年輕人的情緒需求、知識需求。它的火熱反映出「耳朵經濟」的良好發展態勢。但要從小眾愛好變成大眾產品,讓內容更豐富多元,形成成熟的商業鏈,創作者能以此盈利謀生,中文播客還有一段路要走。

 

作者:Veronica,編輯:時光

來源公眾號:文化產業評論(ID:whcypl),中國文化產業頂尖新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