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經濟,死於漲價? | 人人都是產品經理

互聯網平台上有關共享產品的負面反饋已有許多,譬如最近一段時間,共享產品就被冠上了「價格刺客」、「共享刺客」等頭銜,而共享產品們紛紛漲價這一事實也讓人不禁發問:共享經濟的發展,真的要迎來結局了嗎?未來的共享經濟該怎麼走,才可以擺脫「刺客」稱號?

共享充電寶它賣的是電嗎?它賣的是教訓」。

近日,一位脫口秀演員在節目中大肆吐槽共享充電寶漲價,戲稱「火電一度3毛9、風電一度4毛6,共享充電寶5伏1萬毫安0.05度電,1小時卻收4塊錢,我用它的電,它吸我的血。」節目播出后,「共享充電寶漲價」話題再一次席捲網路。

  • 「租用共享充電寶為啥那麼貴,費用都堪比停車費了。」
  • 「一個月內已經被迫買了6個了……」
  • 「它明明可以搶……」
  • ……

對於共享充電寶價格昂貴,易借難還等問題的負面聲音不絕於耳。

依稀記得共享充電寶剛剛上市時,1小時也就5毛錢,如今價格直接漲到了1小時4元,一些熱門商圈、景點等場所,甚至達到8元/小時。

無獨有偶,不僅共享充電寶的價格一路飆升,共享單車這位圈內老大哥也「圖窮匕見」,搖身一變成了「共享刺客」。

8月10日,美團單車宣布,騎行暢騎卡7天、30天和90天不限次卡的價格,分別從10元、25元、60元上調至15元、35元和90元,漲幅高達40%~50%。其他品牌的共享單車起步價也幾乎都做出調整,價格漲幅均在50%左右。

共享經濟,死於漲價?

去年6月,市場監管總局價監競爭局會同反壟斷局、網監司召開行政指導會,要求哈啰、青桔、美團、怪獸、小電、來電、街電、搜電共8個共享消費品牌經營企業限期整改,明確定價規則,嚴格執行明碼標價,規範市場價格行為和競爭行為。

儘管市場監管部門加大對共享消費領域的監管力度,但共享經濟行業的價格漲勢並沒有得到有效控制。難道說除了一味地漲價,共享經濟真的就沒有出路了嗎?

一、不「刺客」,毋寧死

共享經濟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2015年,中國共享汽車從區域型試點開始了規模化擴張,從華東地區零星幾家發展到遍布大江南北的200多家企業,這一年被業內驕傲地稱為「中國共享汽車元年」。EVCARD、GoFun出行、Car2Share、盼達、途歌、EZZY等共享汽車平台企業先後入局。

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16年底,全國就有超過370家共享汽車平台,投入運營的逾100家,風光一時無兩。

只可惜好景不長,由於共享汽車運營維護管理成本極高,產品體驗、推廣和普及相對較難,資金投入大等諸多弊端,共享汽車平台還未嘗到共享經濟帶來的紅利,就開始轉入下坡路。

2017年10月25日,EZZY官方聲明稱「公司已終止EZZY平台的服務,並承諾退款,目前正在積極處理後續事宜」。上線剛剛一年半的EZZY宣布解散,還一度傳出創始人揣著用戶2000元押金失聯的鬧劇。

在此之後,多家共享汽車平台表示「撐不下去了」,有的企業甚至剛剛完成融資就捲款跑路。

頭部共享汽車平台GoFun自2019年下半年起,就在全國範圍內撤裁項目,CEO譚奕也在2021年1月離職,隨後多家媒體曝出GoFun大規模裁員和拖欠薪資等情況,業務瀕於停滯。

今年8月,有新能源共享汽車企業總裁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其經營的共享汽車多數車況不佳,盈利難題始終無法解決,「離倒閉只有一步之遙」,只能通過為一些企業員工提供通勤服務等業務艱難支撐。

時至今日,共享汽車迎來「七年之癢」,人們早就忘了它當初的風光,留下的只有一地雞毛。

不僅僅是國內,放眼全球,其他共享經濟行業也都在「斷臂求生」,比如共享辦公

2011年,WeWork共享辦公的雛形開始在美國紐約向創業人士提供服務;2016年7月,WeWork正式進入中國市場,並獲得了摯信資本、淡馬錫控股、軟銀集團及弘毅投資的融資。

孫正義尤為青睞WeWork,先後注資185億美元,2019年WeWork最高峰的估值達到了470億美元。「明星獨角獸」的光環,讓WeWork成為了共享經濟入局者爭先恐後效仿的對象。

就在WeWork向資本市場艱難進軍時,創始人亞當·諾依曼(Adam Neumann)開始了瘋狂的套現。據統計,亞當·諾依曼先後通過出售股票至少在WeWork上獲利10億美元,最終在上市前夜,被軟銀為首的股東聯手趕出董事會。

如今,WeWork的市值跌至不足23億美元,昔日曾讓無數資本趨之若鶩的「明星獨角獸」已變得門可羅雀。軟銀也不得不通過變賣阿里、Uber的股票以「對沖股價下跌」,就在不久前的軟銀業績發布會上,孫正義坦言:「我為自己過去貪圖暴利而感到羞愧。」

很可惜,上述共享經濟平台沒能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也許他們也想成為「共享刺客」,但是還沒等到這個機會,就已經成為了「炮灰」。

二、誰逼出了「共享刺客」

時至今日,共享經濟已褪去浮華,經歷了一輪又一輪洗牌。預想中的崛起之勢並未如期而至,在經歷了初期高額補貼紅利后,迫於生計的共享經濟終於扯下「遮羞布」,堂而皇之地做起了「共享刺客」。

盈利難已成為共享經濟行業眾所周知的痛點。

以共享充電寶為例,運營成本高企是最讓人頭疼的問題,使得共享充電寶行業成為了不折不扣的「燒錢」行業。

怪獸科技最新一季的財報數據中,市場、銷售和管理費用已佔到營業總收入的96.2%。

據小電科技招股書顯示,小電科技年分成費率從2018年的24.2%增長至2020年的38.2%,而進場費率則從1%增長至16.3%。

越來越多的共享充電寶平台開始做出改變,從直營模式向代理模式轉變。

但代理商入局后,廠商已不具有完全定價權,廠商、代理商、商家互相牽制,互相依託,「分潤」模式更是直接加劇了價格上漲的亂象。

相比於共享充電寶,共享單車的硬體成本和運維成本更是無法解決和迴避的難題。

根據中國自行車協會發布的數據,今年第一季度自行車上游原材料價格同比上漲超10%。而且共享單車的損耗率極高,倉儲、物流、投放、維修等各個環節都隱藏著高額成本風險,大量的人力調度更讓企業「雪上加霜」。

與此同時,資本側的「降溫」也成為了懸在共享經濟頭頂的一把利刃。

2017年我國共享經濟行業投融資數量高達275起,投融資金額達到2197.86億元。2018年開始投融資數量和金額均出現下降趨勢,到了2021年,我國共享經濟行業投融資數量僅為24起,投融資金額也縮減至456.79億元。資本正在加速退場。

共享經濟,死於漲價?

圖源中商產業研究院

顯然,所有共享經濟行業在初期都會用一個美好的願景「引誘」資本入局,通過前期高額補貼的紅利瘋狂獲取用戶,佔據市場份額,培養用戶使用習慣。縱觀全局,基本都是打著「高科技」的幌子,做著「圈錢再燒錢」的生意。

但所謂的互聯網共享經濟真的代表了「高科技」嗎?

實際上,共享經濟在各個領域的一些所謂頭部企業,並沒有固定的核心技術和高端產品訴求,在足夠資本的支撐下,完全複製一個一模一樣的企業易如反掌。

比如WeWork的商業模式可以說是極其簡單,更與「高科技」沒有多大關係,一言以蔽之就是「二房東」。在這種商業模式下,租客的多少、房屋空置率和續約情況等都是未知數,一旦經濟環境出現問題,業績立刻「塌方」。

正因為如此,用戶對於任何一個共享平台的產品都不可能形成使用黏性,而平台也永遠做不到獨霸天下,很難擁有隻屬於自己的忠實用戶。

經過多年的用戶爭奪戰後,共享經濟經歷了無數次洗牌。隨著行業紅利的消退,市場增速不斷下滑,資本和企業逐漸回歸理性,市場的需求仍在,漲價成為了共享經濟唯一的盈利途徑。

但是,這樣真的救得了共享經濟嗎?

三、「刺客」如何走向光明

「共享刺客」已然背離了共享經濟的初衷。

回到共享經濟早期形成的出發點來看,共享經濟的本質是整合線下的閑散物品或服務者,讓他們以較低的價格提供產品或服務。

較低價格是共享模式能夠「擠占」其他經濟模式的核心優勢。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資源使用方付出的價格,低於通過其他渠道使用資源所需付出的價格;另一方面,資源擁有方得到的價格,低於閑置資源為自身服務時所能創造的價值。

在共享經濟燒錢起步階段,用戶已經習慣了高額的補貼紅利。隨著補貼的消失以及平台迫於盈利壓力而不斷調高價格,用戶發現共享單車的使用價格已經超過了公共交通的價格,租借充電寶的價格已遠遠超過其本身的價值,這種極大的價格落差必然會讓用戶感到不適。

共享經濟想要回歸綠色健康的發展軌道,重中之重是要在成本和價格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消除用戶的心理落差。

例如,在價格調整的同時,讓用戶感受到物有所值的配套售後服務和產品體驗;重構產品的盈利邏輯,以多元化產品應用服務為共享經濟賦能,開闢新的增長點,將已積累的規模效應轉化為成本競爭力。

在沒有找到平衡點之前,面對著「低價搶市場賠錢,高價提營收也賠錢」的窘境,共享平台仍然只能依附於其他互聯網巨頭旗下,作為大廠互聯網生態圈中的一員,貢獻流量價值。

比如,根據哈啰出行的招股書顯示,2018~2020年調整后虧損為15.91億元、7.76億元和9.47億元。但哈啰出行仍累計完成了十幾輪融資,融資金額超過25億美元,其中螞蟻集團曾多次參與融資。根據招股書,螞蟻集團全資子公司Antfin(Hong Kong)Holding Limited為哈啰出行第一大股東,持股36.3%。

顯然,螞蟻集團看中的並非哈啰出行的盈利能力,而是其為螞蟻旗下平台提供的流量支持。

只不過,如果有一天,當流量增量見頂,資本耐心不再,共享經濟將要走向何方呢?

宇宙的終點在鐵嶺,而共享經濟的終點可能是回歸公共基礎設施屬性

共享經濟的本意,是要彌補公共基礎設施的覆蓋短板。比如共享單車彌補的是公共交通之外,最後一公里出行工具的缺失;共享充電寶彌補的是公共場所手機充電設備不足的遺憾;共享汽車則是著力滿足計程車與私家車之間的需求空缺……

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明確提出,要「促進共享經濟、平台經濟健康發展。」這是國家層面對共享經濟積極意義的肯定。

如果某天,資本驅動下的共享經濟再無力維持,那麼,由政府機構來進行公益化運營,對於共享經濟行業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歸宿。這是政府對基礎設施進行完善的責任所在,也是滿足人民群眾新興需求的服務體現。

總而言之,大洗牌過後,共享經濟已經進入「下半場」,如何推陳出新,改變過去由資本主導的競爭方式,已成為亟待解決的首要問題。

「共享經濟」變「共享刺客」的嘗試只是飲鴆止渴,回歸初心,才是共享經濟的生存之道。

作者:吳飛飛;編輯:葛偉煒

來源公眾號:新零售商業評論(ID:xinlingshou1001);用深度案例、前沿觀點,和你一起探索新零售的1001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