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商出海:反超與翻抄的十年 | 人人都是產品經理

電商出海賽道已經站上了越來越多玩家,那麼回顧電商出海的這些年,有哪些玩家站上了舞台?在過去十年的出海之路中,我們又可以怎樣概括出海電商企業們的發展過程?本篇文章里,作者便發表了他的看法,一起來看一下。

互聯網一片沉寂的當下,電商出海是為數不多有響動有聲量的賽道。

9月份,海外版拼多多Temu上線,直奔北美,大多數國內用戶無從得知它的真實模樣,也可能讀不出這個單詞的正確音調,但大家都想知道,拼多多能否在海外複製增長奇迹,因此Temu的一舉一動都努力盡收眼底。

20天後,位元組旗下的海外快時尚獨立站IfYooou也緊隨其後揭開面紗,只不過避開血雨腥風的美國市場,轉為進攻歐洲主流。定位明確,口號響亮,「低價路線,優質服務」。

外界對位元組的動作並不意外,甚至已經習慣,因為這不是位元組第一次試水跨境電商。2021年Q4-2022年Q1,不過半年時間,他們快速上線又快速關停兩家電商平台:Fanno和Dmonstudio。加上TikTok也在加註電商投入,位元組來勢洶洶。

電商出海並不是新賽道。此時巨頭集體下場,SHEIN的示範作用明顯。雖然模式不同,但目標方向一致。就像TikTok俘獲了北美主流市場一樣,SHEIN讓海外用戶心甘情願地掏出真金白銀。

拼多多和位元組不是SHEIN的唯二門徒,包括阿里在內的巨頭,Cider、全量全速等創業公司,也是SHEIN的熱情追隨者。

如果粗略梳理電商出海,過去十年的主題是,企業不斷反超與被反超,同時沒有停止翻抄,誰都沒有真正建立起護城河。SHEIN能否續寫傳奇,誰又將反超SHEIN?

一、出海10年成績單

在SHEIN被廣泛關注之前,阿里和Shoppe是電商出海領域的焦點。這兩家上市公司披露的信息,可以側面反應電商出海的真實情況。

跟中國商業一樣,阿里將國際業務分為零售和批發。零售業務由速賣通、Lazada(東南亞)、Trendyol(土耳其)和Daraz(巴基斯坦)組成,除速賣通為阿里自建外,后三個平台都是收購而來。

有多少人在阿里的國際零售平台買東西呢?

2020-2022的三個財年,阿裏海外用戶規模分別是1.8億,2.4億和3.05億。其中,2020財年,Lazada就有超過7000萬消費者。速賣通的買家數在2020自然年也達到1.5億。所以,當我們談起阿里國際零售業務的時候,主要指速賣通和Lazada。

2022財年,阿裏海外用戶共創造了540億美元的GMV,這也是阿里首次將國際零售商業GMV單獨披露。

阿里是平台模式,國際零售商業的主要收入來源是物流服務、直營商品銷售、交易傭金及 P4P營銷服務。2022財年,這幾項收入累計為67.31億美元。

3億用戶,540億美元的GMV,67.31億美元的收入,這是阿里在海外經營超過10年的結果。如果跟成立7年的Shopee的核心數據放在一起,你會理解阿里的焦慮,也會知道電商出海的艱難。

立足於東南亞的Shopee,是母公司SEA的核心業務之一。總部在新加坡,中國團隊。SEA旗下包含遊戲業務Garena、電商Shopee和支付業務,也被稱作東南亞小騰訊。

2020年Q2開始,電商業務Shopee取代數字娛樂業務,成為公司主要收入來源,這也是SEA突飛猛進,股價飆升的核心原因。疫情以來,公司市值一度接近2000億美元。

Shopee沒有公布過用戶規模。2021年GMV為626億美元,訂單量61億筆,收入為51.2億元。

雖然收入不及阿里,但是Shopee的全年GMV超過阿里旗下四個產品的交易總和。

這個差距阿里是看在眼裡的。去年年底,阿里人事大調整,蔣凡被放在國際商業一把手的位置,不是邊疆「流放」,是國際板塊的確需要新的增長。

雖然GMV遠超阿里,但SEA的處境也並不好過。騰訊曾是SEA第一大股東,今年年初宣布減持其持股,就在這個月,任宇昕也退出該公司董事會。如今公司市值降至300億美元。Shopee也不斷曝出裁員收縮的負面新聞。

如果沒有SHEIN,阿里和Shopee就是電商出海雙雄。搭建平台,服務賣家,把中國製造賣向全球。但是現在,這兩家公司的光芒幾乎被掩蓋。

SHEIN的奇襲,讓大家看到另一種可能。

中國製造的供應鏈優勢+Facebook、Instagram等互聯網平台的內容引流,一個快時尚獨立站就能打入亞馬遜的老巢,歐美消費的腹地。

SHEIN是非上市公司,而且以低調著稱,關於這家公司的幾個關鍵運營指標,已知的都是未經證實的,但這些數字還是刺激著從業者的神經。

2019年,SHEIN的銷售收入就達到45億美元,之後每年都成倍增長。Coresight Research估計,2020年這個數字接近100億美元,差不多是Shopee的兩倍。2021年SHEIN的銷售額為為157億美元。

36氪曾掌握並報道過一組數據:2022年上半年,SHEIN的GMV突破了160億美金,同比增速為50%。而SHEIN給自己制定的年度銷售目標為300億美金。

跟阿里一樣,這也是SHEIN十年出海的結果。

二、虎口奪食

不論是SHEIN、速賣通、Lazada還是Shopee,本質上都是從亞馬遜虎口奪食。迄今為止,誰都沒有真正建立起護城河。

把中國製造賣向全球,這也是亞馬遜正在做的事情,2020年亞馬遜平台大約40%的第三方賣家來自中國。雖然後來因為商標和刷好評等問題,關掉一批商家,但亞馬遜的用戶規模擺在那裡。

出海電商的首要命題,就是解決流量焦慮。

速賣通憑藉先發優勢,幾乎是在自然狀態下實現了用戶規模從100萬到1.5億,但是這個數字近兩年差不多沒有變化,裹足不前。

一個值得關注的細節是,晚點LatePost報道,根據阿里2021年底在投資者日公布的數據,覆蓋20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速賣通,GMV只是略高於主要在東南亞 6 個國家經營的 Lazada,月活躍用戶數反倒更低。

2022財年,阿里國際商業虧損14.18億美元,2021財年則虧損不到7億美元,虧損額擴大了兩倍。阿里在財報中解釋虧損原因有兩個:一是Lazada為用戶獲取和增加活躍度,而增加的市場和推廣費用;二是Trendyol投資新業務所致。

同樣以投入換增長的還有Shopee。SEA沒有單獨披露Shopee的費用,集團的銷售和營銷費用從2020年的18億美元增長到2021年的38億美元,重點去向就是電商業務對用戶的補貼和在線營銷投入。

新加入戰隊的拼多多,更是財大氣粗。據說,9月份Temu 的投放預算達10億元,前期集中在公域流量獲客和內容型投放。未來一年,這個數字可能會超過70億。Temu的投放策略,首要目標是新用戶註冊數,其次是成交額。Facebook、Google、Tiktok、Youtube 和 Instagram等平台都是重點引流的對象。

一位賣家指出背後的原因,跨境電商平台現狀不如之前,流量都呈下降趨勢。

SHEIN早期抓住了KOL流量的先發優勢,彼時正值Facebook社交營銷的紅利期,2011年便成為第一批利用社交網路KOL的服飾公司,2013-2014年成為Pinterest的首批用戶,之後Pinterest成為當年SHEIN流量的最大來源。現在他們還是TikTok最受關注的品牌。

自今年二月中旬以來,SHEIN在美國的購物應用程序中連續排名第二,僅次於亞馬遜。用戶訪問的平均時長估算為8分36秒,高於所有美國主要時尚品牌。

2021年7月,中信證券的一份研報指出,當時SHEIN的日活用戶約2200萬。Similar Web的數據則顯示,2022年5月,SHEIN的PC端網站訪問量達1.69億次。

除去流量先發優勢,相比速賣通和Shopee,作為獨立站的SHEIN姿態更靈活。

SHEIN不僅吸引亞馬遜和速賣通的商家給自己平台供貨,它還把店鋪開到亞馬遜。本質上,SHEIN既是平台又是內容提供商。

SHEIN被反覆提及的是它的小單快反能力,這對用戶而言,意味著海量的款式,無窮的選擇。

ZARA每周上新兩次,每年上新1.2萬款的做法,就幫助它拿下快時尚巨頭的地位,SHEIN則能做到日上新2000+,甚至有時候突破4000,年SKU上新10萬+。用戶下單后3到7天即收貨。

SHEIN還有一個利器是便宜。單件動輒幾美元,最低價保持在2-3元美元的水平,很快讓它在快時尚立足腳跟。

論價格,SHEIN也許不是最便宜的。2021年夏天,一款十字交叉款式的上衣在亞馬遜走紅,售價16美元。一位 TikTok的用戶指出,同樣款式的衣服在SHEIN花13美元就能買到,而速賣通只需要3.83美元。

阿里也沒有錯過追隨SHEIN的腳步。去年10月,阿里在北美和歐洲推出AllyLikes,幾乎是SHEIN在照鏡子。只不過人氣有些冷清,除了出售的商品數量少得可憐,用戶留言評論也可以忽略不計。

站在用戶的角度,這些跨境平台售賣的商品其實沒有本質差別。

同樣一件衣服,在這幾個平台都可以買到,即便不是完全複製,但款式基本類似。互聯網公司最擅長的是通過用戶消費習慣積累數據,演算法進而指導生產,最終產生近似結果。

一位大學教授感慨,「我懷疑在SHEIN,在很多這樣的公司,設計服裝的不是時尚人士,而是掌握數據的工程師。」

作者:樊榮章

來源公眾號:新莓daybreak(ID:new-daybreak),理解人,發現變化。